高二那年，我在课桌底下传给你一张纸条：
“你说过的，考同一所大学。”你回我：“嗯，A大，计算机系和中文系只隔一栋楼。”
我还记得你笑着写下这句话时，阳光穿过教室窗格，落在你睫毛上。我们真的考上了。
异地四年，每周一封手写信，每月坐六小时硬座见一面。
你说：“等毕业，我就娶你。”
我说：“好，我等你买房。”可社会不是高考，没有标准答案。
你进了大厂，加班到凌晨是常态。我做行政，工资不高但稳定。你说要拼几年，我说理解。
可理解着理解着，我们的对话从“我爱你”变成了“我累了”。最后一次吵架，是因为我发了条朋友圈——妈妈住院。
你凌晨回我：“怎么不早说？”
我说：“说了你能来吗？你在开会，在改代码，在见客户。”
你沉默了很久，打来电话：“我们……先分开一段时间吧。”我没哭。
只是默默把你送我的情侣表摘下来，放进抽屉最深处。
那块表，停在我们最后一次牵手的时间：20:17。三年后，我收到同学婚礼请柬。
你在伴郎席，我坐在角落。
有人问：“你们怎么没在一起？”
我笑：“缘分尽了。”
你抬头看我一眼，没说话。五年后，我在公司楼下等车，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：
“朱小姐，好久不见。”我转身，看见你撑着伞站在我面前，西装革履，眼神却像回到十七岁。
“我买了房。” 你说，“第一间卧室，我一直空着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 我问。
“因为……总觉得你会回来。”我摇头：“我已经订婚了。”
这是假的。但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，我还在等一个早已放弃我的人。你站在雨里，声音发颤：“如果我说，我现在有时间了，能陪你吃饭、看病、看世界了……你还信吗？”我没回答。
只是把伞递给你，转身走进夜色。回家后，我打开衣柜最底层的盒子。
里面是你大学时写的37封信，最后一封写着：
“等我有能力，一定风风光光娶你。”我把它们一寸寸烧掉。
火光中，我终于对自己承认：
我不是不爱了。
我只是不敢再信“未来”这个词了。后来听说你结婚了，新娘是同事。
我默默删了所有关于你的备忘录：
【他喜欢薄荷糖】
【他怕黑，睡觉要留灯】
【他答应过带我去北海道看雪】可直到现在，每年冬天，我还会买一张去北海道的明信片，寄给过去的自己。上面只写一句话：
“对不起，没能和你一起长大。”